高山流水 发表于 2013-5-14 22:33:31

曾经的世界第一湖

曾经的天下第一湖

                                                       兴凯湖是中国惟一的国际自然保护区,也是“新开流文化遗址”的所在地。当年的很多文化名流在此“下乡”,丁玲、艾青、吴祖光……也许是当地旖旎风光给予了他们文学的营养。如今,这个铭刻着历史、承载着悠久的文明的地方却已淡出了人们的视野。

    雪如飞刀,湖似砧板。苍茫天地间,两个男人在寒冷漆黑的冬夜合力抗击着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雪。他们知道,任何企图走出这片冰封大湖的努力都是白费的,因为它无边无际,因为这个湖上的暴风雪比任何地方的都要凶猛,他们只能不停地割刈湖边的枯草,通过这种无休止的运动防范被冻僵的危险。

    上面的情节出自一代电影大师日本导演黑泽明的不朽作品《德尔苏·乌扎拉》。这部黑泽明平生最得意的电影取材于前苏联作家阿尔谢尼耶夫的同名小说。多少年后,阿尔谢尼耶夫对此情此景还念念不忘,他与那位电影中的主人公——一位人猿泰山式的传奇人物赫哲老猎人德尔苏,在那片美丽与危险并存的大湖上结下了深情厚谊。

    这片大湖叫做兴凯湖。这个湖泊如今已从太多中国人的记忆和视野中淡出,然而它不应该被遗忘。兴凯湖铭刻着历史的荣辱,承载着悠久的文明,拥有着无限的风光。

    曾经天下第一湖

    兴凯湖曾经名声煊赫。那里历史悠久,水草丰茂,属国家级自然保护区,也是世界三大湿地之一。古典名著《水浒传》里那个浩浩荡荡的水泊梁山,只不过是区区八百里,和兴凯湖相比真的是小巫见大巫——兴凯湖可以装下10个梁山泊还绰绰有余。

    兴凯湖原本全部归属中国版图。在唐代,兴凯湖被称为湄沱湖;辽金时期又拥有了一个非常诗意的名字:北琴海;明朝叫做兴喀淀;清朝末年才定名为兴凯湖。“兴凯”在满语里的意思是“水从高处往低处流”。

    鸦片战争后,沙俄强迫腐败无能的清政府签订不平等条约,割走了乌苏里江以东40万平方公里的肥沃土地,兴凯湖由中国乌苏里江最南端的起始湖变成中俄两国的界湖。如今西自档壁镇东迄龙王庙一条70公里长的国界线横贯东西,兴凯湖自松阿察河口至白凌河口的主航道中心线以南3/4的湖面归属于沙皇俄国,只剩下以北约1/4的上部属于中国。

    当年,阿尔谢尼耶夫在这里考察时,兴凯湖沿岸没有长期居民,没有村庄,也没有边关,一切保留着湿地最原始的风貌,沼泽遍布,人迹罕至。上世纪六七十年代中苏关系紧张时期,两岸曾经重兵守卫,戒备森严。现在,我们登上龙王庙边防队的了望塔,可以看见对面俄罗斯的岗哨和隐约的士兵。

人与自然共栖的乐园

    经黑龙江省密山市到达兴凯湖的时候,那里刚刚下过一夜的大雪。这是湖西面有一个叫做档壁的小镇,档壁镇非常小,常住人口不过百十来人,以前是一个渔村。但是这里的贸易却很发达,国境线旁的小商店里摆放着五花八门的俄罗斯商品:军刀、火机、巧克力和酒壶——但是选购的时候要格外小心,因为店主人会趁机兜售一些冒牌的舶来品,让你满心欢喜地上一当。

    冬天的兴凯湖几乎完全被皑皑白雪所覆盖,湖面上刮着大风,分不清风向,掠在裸露的皮肤上感觉像被锐利的军刀划过。只有站在湖岸的小山冈上,才依稀望得见很远的湖心地带在阳光的照耀下有尚未结冰的湖水闪烁着鱼鳞似的波纹。我曾试图走到临水处看一看那些律动的湖的生命体,可终于以失败告终:冒着寒风在湖面上行走了半个多小时,距湖心大约还有近20公里。

    可是在其他温暖的季节里,兴凯湖边游人如织,人们纷纷在近水处游泳,享受这块避暑胜地的怡然风光。

    现在是冬天,眼前湖波浩淼、植被苍翠、沙鸥翔集的景象早已恢复了生命本真的平静与安详。放眼望去,茫无际涯的银白,让人顿时心胸宽阔敞亮。我们脚下白雪被风吹走的地方,露出湖岸的沙地,沙质光滑细腻,色泽纯净,这是名副其实的“白沙”。

    在历史与传说之间

    不要小看这细腻的土地,这里曾写下过亘古的沧桑——兴凯湖北岸上有一处距今6000年历史的新石器时代原始遗存“新开流文化遗址”,遗址极小,但是意义不凡。1972年的发掘,发现了墓葬32座、渔窖10座,并有大量以鱼鳞纹、网纹、波纹为特征的陶器和以渔猎工具为主的石器、骨器、牙角器等文物出土,说明当时居住在这里的人们是以渔猎为生,尤以捕鱼为主要生活来源。由于这一迥异于国内外任何其他新石器时代文化遗址的特征和价值,世界上该类别的文化遗存都被命名为“新开流文化”。

    新开流文化遗址就小心翼翼地据守在这个沙梁之上。一代代的采参人就由这里,从两湖之间,穿越东面的松阿察河(乌苏里江)进入今天俄罗斯的境内,那里如今依然莽林苍苍,只是这些挖参人的后裔再也无法逾越那条小江,也再没有人背负行囊野心勃勃地从这条狭窄的沙梁穿过。

    在民间故事里,黑龙江水是黑的,乌苏里江水是白的,两条河流虽汇合一处却泾渭分明。这是因为黑龙江的守护神是小黑龙秃尾巴老李,而乌苏里江则是居住在兴凯湖里面的白鱼精吐出来的水,各行其道,和而不同。白鱼精固然是传说,大白鱼倒确实是兴凯湖的特产。


    倒挂的葫芦和知青岁月

    从地图上看,兴凯湖的形状就像一个倒挂的葫芦。20年代初,考察乌苏里地区的苏联地理学家阿尔谢尼耶夫认为它像个鸡蛋,“大头向北,小头向南”,这个形容也很准确,因为很少遇见哪个湖泊的湖岸线像兴凯湖这样光滑而平整,如鹅卵石一般圆润。但是也没有几个湖泊像它这般汹涌:“由于水浅,湖面极不平静,不大的风浪即可直达湖底,因此不仅岸边有激浪,湖心也有激浪。”

    兴凯湖的激浪不仅诠释着自然的伟力,也见证过历史的洪流。从50年代那场“反右”风波到60年代的文化大革命、知青下乡,当时的兴凯湖农场,作为“发配”最远的地方,接纳了一批又一批的名人,过去他们是文化名流,此刻,他们是“右派分子”:丁玲、艾青、吴祖光……兴凯湖畔深深印下了他们的足迹。

    这些“右派”在兴凯湖这片北大荒的土地上,搁置了行吟的脚步,代之以镰刀和锄头,接受劳动的改造和教养。

    我们的车驶过兴凯湖的注入河穆棱河的时候,这条传说中湍急浩荡的河流早已威风不再,河道狭窄,水位极浅,有些地方甚至干涸,河两岸光秃秃的,河道中央不时暴露出赤裸裸的河床,让人心悸。据说,我们走后,整个密山市又下了一场大雪,我猜想,兴凯湖岸的白沙一定被掩盖了,而穆棱河也许已经分辨不出。

    对我而言,兴凯湖已经成为一个亲切的记忆了。可是它还有许多的故事等待人们去挖掘和体验。想起当代诗人的一首小诗:最近的地方,往往是我不能抵达的地方,比如兴凯湖,忧郁、辽阔,仿佛一块被遗弃的大海的一角。

小雨 发表于 2013-11-25 06:14:19

有竞争才有进步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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