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iiooo 发表于 2013-5-14 22:29:37

梅里雪山上的茶马古道

梅里雪山上的茶马古道

                                                        藏族古谚云:“甲察热,甲霞热,甲梭热。”汉译为:茶是血,茶是肉,茶是生命。茶马古道,是千百年来马帮们用血和汗乃至生命探出来的。2002年,在广州芳村,100克出厂3年的宫廷普洱茶被以16万元的价格拍出。2004年2月8日,在广东大厦,鲁迅和许广平珍藏的一块3克重清宫廷普洱茶砖,以1.2万元被人拍走。茶价有胜于黄金。不久前,一位广州的朋友,托人给我送来一件礼物。那是一饼包装精美的普洱茶,让我联想起已化作历史的那条茶马古道。云南是茶的故乡,睹茶思昔,茶马古道那漫漫风烟淡入心海,那崎岖山道的马铃声破空而来……

在茶马古道的悠悠历史岁月中,云南马帮线从德钦走进西藏的门户是梅里雪山的海拔4815米的说拉山口。翻过说拉山口,就进入西藏昌都地区左贡县的甲朗和碧土,然后沿玉曲河北上,经左贡到邦达。马帮们说,这是上苍让马帮翻山进藏的一条天路。2003年藏历水羊年,我曾两次外转梅里雪山,两次亲身经历过从说拉山口到澜沧江边小村梅里水的这条茶马古道出云南境内最艰险的故道。

2003年6月10日 晴、多云

7:55分,次列定珠牵着两匹骡子,我们三人跟在后面,正式开始了挑战转经路上海拔最高、难度最大也是最凶险的最后一道关隘——海拔4815米的说拉山口,相对高差1620米(实量)。疲惫的身躯还没复元,空身行走仍觉很累。从海拔3050米的来得村出发,两小时内一直都是爬陡坡,从转经起点开始,大家已经习惯了不时地问我海拔表的读数,他俩一个手表一出发就坏了,一个就根本不戴手表,所以还不时地问我时间。有时候累得不行,话都懒得说,嫌烦!

9:55分,我们追上了甲地,他们正在生火做饭。这里估计就是梅求补功,海拔4015米,与地图上出入有185米。虫草问我要不要在这里与甲地他们一起歇,我认为应该继续走。
这一段风景极好,我清楚地看到了海拔5295米的说拉赞归面布山峰,这座山藏语意思是:“柏树山上凶暴的红脸厉神”。转经的藏民们转经时都会手持一根青竹杆而且在竿头插一支柏叶,主要是怕这个红脸凶暴的卫士看见人了以后会“翻脸”,故用柏叶挡住他的视线。在垭口还不能大声吼叫,以免被他听到刮发脾气,刮大风下大雪。
资料上说:“此山基岩为紫色砂岩,故呈暗紫红色。 此山气候复杂多变,夏天时有飞雪,垭口风速甚急;此山的高山灌丛和冷杉林带生长有大量高山柏灌木和乔木。山峰南侧的说拉垭口,是连结云南省德钦和西藏左贡、察隅的交通要道,是具有文化意蕴和内涵的‘茶马互市’的重要通道之一,也是藏民绕山朝拜太子雪山的‘外转’路线必经的最北垭口。每年夏秋季节,过往马帮、朝山者、农牧民络绎不绝。”(《绒赞卡瓦格博》第18页)
我还看到著名的5060山峰和5190山峰。严格意义上说,这三座山向北再延伸50公里才叫“梅里雪山”,说拉赞归面布山才是梅里雪山的主峰。而北起5135、5山峰、芒匡腊卡(6400米)、奶日顶卡(6379米)到卡瓦格博(6740米)、6006米山峰、到面茨姆(6054米)、4906、8米山峰,直到八堆顶(5157米),这一条近山100公里的山段才统称“太子雪山”。(《德钦县志》)这两条山脉合起来统称“四蟒大雪山”。而“‘梅里雪山’这个名称最早就是从日本陆军印制的军用地图上转过来的。”(《中国科学探险丛书——孔雀翅膀上的明珠》周正著,河南科技出版社P2)
说拉赞归面布山已于1992年10月20日为绍宁(66岁)和盖瑞(64岁)两位美国的老高山探险家成功登顶。

在山峰下面约4100米海拔,有很多小木屋,远远看上去象很多小火材盒。那是采集冬虫夏草的藏民山间小木屋。

11:15分,我缓缓到达4335米的“整休营地”。先到的达娃与虫草,已在准备着煮红糖姜汤水。头戴红帽挖虫草的藏语们象刨地雷似地躬身在山坡间搜寻着。不久,甲地一行三人赶了上来,休息几分钟后他们继续向说拉山口爬行。
刚喝完姜汤水,正收拾东西,天气突变,云雾迷漫,寒风四起,山雨骤下。我们全都披上了雨衣,我分了一件自行车雨衣给次列定珠,一个挖虫草的藏民在帮着把我们的背包驮绑在骡马背上。我看他连帽子都没有,就豪不犹豫的把我的一顶美军丛林圆边帽戴在了头上,算是送给了他。他连说了几声谢谢,达娃一连问了我几声是不是真的送给他了,我肯定地点了点头。甲地曾说,莲花生大师会化成各种各样形象的人出现在你面前,以考验你的态度和反应。

刚才我拿照相机对那个“红脸凶神”照来照去,肯定是被他看见了,所以骤然间风雨交加,紧接着又风雪交加。我的步伐慢了下来,胸口感到很闷,头昏昏的,肢体乏力。达娃和虫草鼓励我加一点速,次列定主叫我拉着马尾巴上。小跑了七、八步就感到有点不行了,脑门顶在拄杖的手背上努力地调整了一会儿,上前几步,双手终于紧紧抓住了马尾,顿时感到一股力量在提升我。但骡马爬升的速度差点把我拖晕过去。可怜的牲畜被我拖得不时连连放屁,本来我已经很晕了,加上马屁,几乎又把我臭昏过去。虫草给了我两颗据说是扩张心血管的蓝色小药丸,在模糊的意识中,我回想起在哈巴雪山大本营,王振给我吃的那两粒蓝色小药丸,也顾不得是什么药,拌着口水就咽了下去,两眼直勾勾地盯住马尾,脚步蹒跚。最后的这300多米让我永生难忘。

4815米的说拉山口,你是象征着我生命中重要转折点上的一个要命的“坎”,我一定会越过你的。感谢你!“老马”同志,感谢你的扎实的尾巴。
虫草后来开玩笑地说,如果说刚才那个挖虫草的人是莲花生大师变的,那么还不如说,这匹马才是莲花生大师变的呢。我后来想,那么虫草(张志辉)是不是也是莲花生大师附体了呢?与人为善,见贤思齐,从善如流,那么莲花生大师无所不在!这最后的几十米,被我拽着尾巴的骡马不知停下来多少次休息喘息,想必它比我还要痛苦吧!虫草还要劝我吃两颗那种药,我谢绝了。在距垭口仅10多米的地方,两匹马再次停下来休息,天空一片阴霾,壮丽的景色早已被无边无际的灰色所抹杀,说拉山口阴寒无比,煞气逼人。

13:07分——这一历史性的时间,我们终于艰难地站在了说拉垭口。

这里的风马旗的密集程度丝毫不亚于杜克拉卡山口,两边的山脊都是刃状的。把马帮费付给了次列定珠,又送他雨衣和干粮袋,目送着他和两匹得力的骡马翻丫口折返而去,内心中充满了感激和对他(它)们的祝福。不多时,天空明朗,丫口的这一边,云南德钦县境内的群山如海,白云绵绵,缀满蓝天。沉寂多时的像机开始不停地跳动着快门。丫口另一侧的境况也比先前好转了一些,但与说拉丫口分界,却有明显的阴阳之分。我们三人按原来约定的规矩,各自把一面鲜艳的杏黄色风马旗栓在竹杆上,并默默祈祷……
13:40分我们开始下撤,大家的心情都很愉快,达娃面对浩瀚的群山长抒一口气嘟喃道:“苦难终于到要头了!”虽然要下撤的高差竟达2480米,但不用在爬山了,下山对我们来说居然变成了一种享受。说拉山口在我的海拔表上显示是4670米,与图上标高误差145米。
14:50分,我们很快撤到了杜隆塘,,海拔4235米,也有的叫陀塘,以藏语的发音来翻译的。“驼”者毒草,“塘”者草坪,合起来就是长满毒草的山间草坪。据史料记载:在公元1720年时的蒋陈锡(清康熙年间的云贵总督)他们在从这条山路越过说拉山口进入西藏时,确有军马误食毒草导致马匹中毒而死的事。而今,这里盖起了一间间木屋,成为康巴人采集虫草的基地。我们在经过此地时,大声地问年轻的藏族小伙,“这里是云南吗?”,他们回答:“呀!”(是),我们仿佛是要证实我们真的回到云南了。传说,茶马古道的马帮走到此地时,骡马误食了这里的毒草,当即鼻孔流血,口吐白沫,肚子鼓胀而倒地。此时,马帮们束手无策,但有经验的当地向导却很有办法,他们把一盆炭火端到骡马鼻子之前,,掏出一个小包,撒在炭火之上,,冒出屡屡烟气,刺激骡马鼻孔,中毒的骡马很快就好了,实在神奇。但你永远也猜不出那小包里装的是什么东西,这就是藏医药学神秘之处。据说是祖传秘方,不可外传。

近下午5点,我们快速撤到了曲宗,即两条水相遇的地方。这里也是个宿营地,与驼塘的地形相似,都是山间小平地。根据金飞豹的转山《日记》记载,从说拉山口下来,在同一条溪流上要跨过23座小木桥才能下到澜沧江边的公路上。下山的路正如金氏所说,“沿途顺着山间的溪流交叉并行,迂回穿梭,”这条溪流就是(清)《藏行纪程》中记述的“响声彻夜如雷”的夏曲河。但我们一路飞行,超过了在永是通阿部说的那支先我们三天过去的法国团队,总共经过了20座小木桥,但其中的第十五座不能过,过去走不通,在此注明以提醒后来人。最后还有一座架在澜沧江边跨过此溪的公路涵洞桥。
这是一段绵长、泥泞、痛苦的下山路,据老乡说总计有22公里。可想而知,当年茶马古道的马帮们在赶马上山时的艰辛。今年是转山特别重要的一年,梅里水有经商头脑的村民们开始在这条茶马古道上开食宿野店,如次里卓玛一家,就分别在来得村、梅求补功和杜隆塘开了三家简易小食宿野店,分别由她妹妹、她和她老公以及她老爸把守。她老公负责把给养从梅里水人背马驮运输上来,相当辛苦。

17:50分,我和达娃终于脚踩在澜沧江边的公路上,海拔2190米。几分钟后,虫草也到了,他和达娃在桥边留下热情拥抱的纪念照。

梅里水,藏胞称它为“日昂格咱,水昂格卡”,意思是:险山之下,恶水之边。梅里水也音译为美丽石,实际上在藏民眼中它是个穷山恶水的小村子。“梅里”是药材之意,“水”,是下边,意思是山脚下。“梅里水”合起来就是药材山脚下的村庄的意思。建国初期,解放军的测绘队到达此地,向这里的村民询问这一带雪山的名字,村民们以为是在问村子的名字,就说:“梅里水。”这就是梅里雪山名字来源的另一种说法。

19:20分,飞来寺到了,
天色黄昏,卡瓦格博在浓雾中露出一角他无比尊贵的头颅,仿佛在昂然亲切地注视着我们。

当晚,大雨倾盆,雨声撼人,躺在舒适温暖的热被窝里,想起那些还没有着落的疲惫的转经人,一面在为他们祝福,一面庆幸自己的好运。想起甲地的一句话,转经的人在转经的路上,永远是幸福愉快的!而茶马古道那飘忽在历史尘烟的人马身影,似乎正迎着转经下来的朝圣者艰难而上,各自消失在圣山古道的苍桑岁月中……

爱上户外 发表于 2013-11-25 04:13:18

学习了,谢谢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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