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动 发表于 2013-5-8 21:52:35

东北行记

大年三十,独自一人行走于冰雪北国东北,在哈尔滨观看冰雕展览,在雪乡吃着老乡家的老鸡炖野菇等佳肴,观看着雪乡美丽的雪景。
                                                          大年三十晨,天晴,微寒。我们一行十人痴痴颠颠乘上火车,驶向传说中的冰雪北国。
中午时分,众人吃饱喝足皆昏昏入睡,唯我独醒,倚窗凭栏时,火车已经行驶在安徽境内,绿色田野居然春意无限,不远处的小河边有妇女在浣洗衣物,河水在阳光下发出金子般的光芒,而这样的小河虽浅却尽力似地向远处延伸,在地平线的彼端终止了我的视线,一路伴随的还是kevinkern平缓温柔的钢琴声。
  越往北,车外越是苍凉,也终于看到了少许积雪,前几日上海不也有过一场雪,可积起的只是另一场失望。而我应该是积极的,在前往那陌生、美丽的世界的路上。
  然后看到了中部的村落,外表朴素的民居错落在铁路两侧,院里一列有晒着太阳的衣物和狗,却很少见到人;门上倒也确实有着对联,仔细一看,大多是从市集买来的印刷品,也罢也罢,不看也罢。
等到他们三三两两醒来的时候天色已近黄昏,偶然瞥一眼窗外,只剩枯黄的草木和枯黄的土地了。
晚上为冰冰过生日,带着老虎的红酒,我们在餐车里吃起了饺子和蛋糕,窗外间或有遥远的美丽烟花,标志着一些不相干的人们的美丽除夕。
  由于火车21:30熄灯的安排,今年的除夕睡得格外早,临睡前打了个电话回家,向父母报平安、祝新年,终于在这个没有春节晚会、没有卡拉ok、没有通宵电影的除夕,在单调的火车前行声和远处偶然响起的爆竹声中,我渐渐进入梦乡,并在梦乡中以温暖的心情和身体迎接新年的到来。
  年初一,天又晴,火车内高温。早晨醒来的时候发现内窗边缘已经结冰,料到了车外的寒冷,不自觉在想象中打了个冷颤。上午8、9个人挤在一起里聊天、看书,现实中紧密的距离立即缩小了彼此心灵的距离。
  午饭仍然在餐车吃,拉开窗帘,铁路两边已是银色世界,白雪覆盖着田野、大树、屋顶、还有人(雪人),而天空又是如此的蓝,以至于牛蛙声称他看见了蓝色的雪的影子。可还是很少见到人。火车路过一个村庄的时候,在仔细辨认了那两个移动的黑色大棉袄后,我终于由衷地感叹一句“好歹让我看到了人”。至此,我终于深深体会了生活在我们祖国广大的人烟稀少地区的人民的心情。
由于头一次像这样出门在外,我的心情自然比他们更加激动,火车快到终点站的前一个小时,我开始忙着收拾行装,把该穿的都穿在身上、把该塞的都塞进包里后,鼓鼓囊囊地好像一只熊,我等待着哈尔滨的冰天雪地和刺骨寒风。一边的哈尔滨人民看到以后忍着笑对我说:“其实不用穿这么多,你看看我。”接着他妖娆地秀过他的装束,我假装没看见。背起大包,我瞥一眼冰冰,庆幸自己没带羽绒裤。??
下午四点半左右一群只露出眼睛的我们谨慎地下了火车,外面确实不怎么冷,但因呵出的热气不断上传,睫毛很快就结了冰。出了车站就遇到老吴,一个哈尔滨人,我们在他的带领下来到了下榻的宾馆。在此之前,我决没料到,我和蝴蝶住的房间会把我们两个当作包子一样蒸,又据说隔壁的男生晚上最想要的装备是一把扇子,可见北国的热情是货真价实、并且是一视同仁的。
  当天晚上吃的是东北菜,大大的桌子围坐着一群人,大大的盘子装着大大的肉骨头,大大的肉块配上大大的葱,还有大大的包子大大的饼,大大的夹馍大大的馅,等等。东北人长得人高马大这不是没有道理的。
  吃完饭随便走走,看到了冰糖葫芦就买、看到了烟花就放、看到了冰滑梯就滑、看到了雪就扔,我们是一群傻傻的野孩子忘记了昨天和明天,只全心惦记这一刻的欢乐,在烟花的绚烂中我看到一张张无忧无虑的脸。
  回到宾馆,我们遇到了此行最后出现的人――传说中的菜花。
  年初二,天还是晴,室外寒冷,这一天我们转了好几次车,到达目的地雪乡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六点过后,我们联系好的那家老乡热情地招呼我们进屋上炕,架起了小桌,地道的东北民间炖菜就一个个上了,菜是装在超级大碗里的,故我们一群饿虎般的战友,眼巴巴地战斗到底也没能把菜全部消灭。也好,日日有余。
  吃完饭出去逛逛,照例人手一串冰糖葫芦。不宽的街面上覆盖着雪,行走在上面会发出细微的咔嚓咔嚓声,这声音多少溶入了些童趣,我越发走得起劲了。雪乡并不大,几十户人家的样子,逛遍了也不过十分钟,可家家门前悬挂着红色灯笼,红得那么温暖,暖到了人的心里,这就够了,地方再大也没有太大意义,不过让人觉得荒凉罢了,不如小而温馨。回了屋里发现室内外真是冰火两重天,有炕的房间不仅融化和挥发了睫毛上的冰晶,而且把围巾、手套、帽子上所有的冰晶在短时间内通通融化和挥发掉。到了最后,我们怀疑自己体内的水分是不是也慢慢在被热炕和火墙(名不虚传)挥发着。我们的主屋也就是女生寝室由于地方大以及比起男生寝室来干净、整洁等众所周知的特点在白天的时候被用作餐厅,到了晚上,收走矮脚桌子,铺上垫被、床单,它又恢复成寝室的样子,精心安排,终于一行七位身娇肉贵挤在了这狭小炎热的炕上。临睡时我想,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选择带条席子来东北,而不是睡袋。
  年初三,天再晴,六点钟外面乌黑一片,除了我和牛蛙外的九位专业摄影爱好者起了个大早外出取景,他们在屋里折腾完我这才笃悠悠起床、伸懒腰、穿衣、梳洗、整理床铺、听音乐、看杂志、吃早饭,终于,那些可爱的专业摄影爱好者们回来了,但见一个个银装素裹白眉冰肌,只闻一声声戚戚惨惨的“冻死我了,冻死我了”。吃过早饭,尚未在雪地里打滚过瘾的老虎等人组队去距离基地五分钟路程的天下无名滑雪场滑雪,而苹果、菜花和我终于在大牛的组织和策划下进行了一项非常典型的腐败娱乐活动----打麻将,我们在热炕上大战三百回合,最后以我的惨败告终。吃过午饭,尚未滑雪的几个人和小马一起坐马车去八一滑雪场,其他人徒步穿越。虽然赶车的大爷没有明说,但我们都看得出这辆马车就是著名的老马牌,虽和宝马仅一字之差,速度却差之千里,也罢,我们权当“和你吹吹冷风看风景”吧。可哪知赶车的大爷开始不满意他的老伙计,抽起鞭子就是一下,一下不够再来一下。然后愈演愈烈,他跳车而下,拉缰停马,摘折树枝,挥枝抽马,动作流畅而优美,不优美的是老马身上的刀刀红印和它未发出声来的哀嚎。为了表示抗议也为了减轻老马的负担,我们纷纷跳下马车徒步。到了八一给了赶车的大爷单程车费请他回去,他还死皮赖脸不肯,此时路人甲冒出来说“做人要厚道”,他这才唧唧歪歪地走人。走进购票处忽然一个晴天霹雳,教练告知我们“为时已晚,明日请早”,于是我们只得再徒步打道回府。这天下午我们在冰天雪地徒步7公里,不是为了表示英勇或者愤慨,只是为了那匹饿了很久、又老又丑、拉车永远是那么慢的马有片刻的喘息,在某些人面前,它是如此可爱。晚饭过后他们吃冻梨侃大山,我开始研读菜花带来的《留住朋友的鬼故事》,看完一段就津津有味地给他们说上一段。话说1942年东北有一条河,河边有两个村子,东岸的那个叫做东水村,西岸的那个叫做西水村,这个地方于是叫做双水屯……这时门开了,寒风卷着雪往屋里游走,一阵寒意袭人,仔细一看门口出现两个看不清容貌的人,他们的手低垂着,手上拿着一把乌黑的东西,他们越走越近、越走越近……啊!原来是苹果和小马,苹果同志为了弥补打麻将给我带来的精神损失特意买来冰糖葫芦以慰我心,一场虚惊。于是冻梨在溶化,故事在继续,整个晚上,在那个与世隔绝的东北小山村,我们放任自己在这浓郁的玄虚中。 大年初四,天晴同上,吸取了昨天的教训,这日大家都睡到日晒三竿。之后兵分两路,橙子等人随老乡上山看传说中的雾松,其他人在乡里取景,摄影成绩可见他们日后拍出的照片。 中午,在那谁的唆使下,大家来到隔壁的饭馆吃烧烤,临窗而坐,但见屋外是阳光下白花花的雪地,有狗在奔跑或休息;屋内是热腾腾的烧烤炉,有人在烧烤或闲聊。享受啊享受!酒足饭饱后我们大摇大摆去天下无名滑雪场,到那一看早已人满为患,于是不得不再次打道回府。在我们的府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陌生人,后经了解此人名唤“兔子汤的汤”,也是上海方面的同志。鉴于此人和蔼可亲和他名字的拗口难读以及一些我们的个人原因,我们擅自把他改名为“双水”,并最后定稿为“双氧水”,他欣然接受。下午四点在接到可靠情报后我们再次赶赴滑雪场,人是少了,天也快黑了,不过事在人为,我们赶紧换装上阵,并在短时间内完成了一边尖叫着“闪开闪开!”一边快速冲下坡的高难度动作。 滑完雪回府,老乡已经做好了老鸡炖野菇等佳肴,于是我们又美美地吃了一顿。当晚我们就开始整理行装,为第二天一早出发去镜泊湖做准备。大年初五,天晴有云,这是颠沛流离的一天。一早我们在雪乡告别了老乡包车前往小马口中的镜泊湖,路上风景无限好,白雪覆盖大地,白茫茫的天地孕育着来年的新生,偶然有羊倌领着他美丽的羊群经过,一切都那么宁静、平和。经不住牛蛙等人渴望的眼神,司机大哥大发慈悲停车留时间给色驴们创作,不想这次停车导致了三人次以上滑倒摔跤事故。 活了这么多年我从没到过镜泊湖这么死寂的景点,天气显得格外寒冷,著名的吊水楼瀑布已经冻成了冰帘,挂在黑戚戚的瀑布岩壁上,其下是一条白色的雪线,阳光还是灿烂的,在冒着水气的湖面上洒下波光粼粼,在这些波光里有树和亭子的阴影若隐若现。还是荒凉,荒凉成为某种频率,我的心跟着此起彼伏,也许心里有一块埋葬往事的坟墓,景象正是如此。所幸他们是多么有朝气的一群人,可以在拍摄中寻找乐趣,也可以在冰的滑梯上重复童年。冬日的镜泊湖因为我们的到来而平白长出一线生机,随着我们的离开又继续起她的沉寂。
然后前往哈尔滨,傍晚时候在路边饭店停车吃饭,下了车头顶上是一片被无数人形容过的美丽星空天是漆黑漆黑的,星星多而且明亮,仿佛伸手可及又一直远远相对,我只想一直看下去,却明白有种美丽因为罕见才珍贵,这种美丽被称为“美到令人心碎”,明知道喜欢而留不住,所以心碎。到哈尔滨的时候已经是年初六凌晨了,梳洗过后立即沉睡。
  大年初六,天晴多云,我们回到了哈尔滨。上午好好地睡了一觉,中午让小汪带我们去某某饺子馆大吃一顿。
  下午来到著名的太阳岛公园,园内正举行冰雕展,是故冰雪天地,游客如织。进公园时恰巧遇上一列花枝招展的游行队列,于是跟随着他们的悠闲脚步我们恍惚着来到童话世界。
  在东北的这么多天里,最让我怀念的是当晚在波特曼西餐厅的一顿晚餐。走进餐厅首先听到的是悦耳的钢琴、小提琴协奏,而高高的门窗、精致的摆设无不标显其在哈尔滨餐饮界尊贵的地位:)忽视了神经质的上菜频率和菜肴的口味,点一壶性价比非常高的蓝山,你便无可救药地沉浸在浓郁的小资情结中了。懒得不想离开,直到曲终,曲终便要人散了。
  又来到福克斯摄影酒吧继续娱乐,看着苹果、橙子、老虎姐姐或曼妙或张扬的舞姿,听着乱七八糟的音乐,喝着叫做“I?love?you”的果汁,我严重地打击了大牛同志下五子棋的积极性,罪过罪过。
  大年初七,天不晴也晴,上午去了著名的圣.索菲亚大教堂,教堂广场人群稀散,天空偶有鸽子飞翔,教堂里传出神秘园的音乐,氛围非常神圣。到里面一看气氛却完全变了,东正教塘里陈列着哈尔滨的成长史和这个城市的出色建筑模型,包括一座明清的文庙和几种宗教的圣殿,昔日尊严的法台今日任游客横行,难怪悬挂其上的《最后的晚餐》上耶苏的脸如此忧郁。午饭前参观了中央大街,之后在老上号吃饭,我们又一次领略了哈尔滨美食的价廉物美。下午相约去民贸市场大采购,我诧异地看到全体成员包括男成员眼中流露出的激动,甚至他们的更加激动。当晚由于机票故障我们不得不再次留宿哈尔滨。也就是在这天晚上,我们的苹果同志惨遭菜花同志的毒手,其美丽的额头英勇负伤,无端端入选新一届的寿星婆,又使牛蛙笑得牛仰蛙翻,终于乐极生悲从床上滚下地板。
  年初八,天晴依旧,中午乘坐航班飞离哈尔滨,回归标志着这次旅行的结束。到上海已是下午两点,乘坐机场大巴的时候窗外的景色无端陌生起来,我知道这是上海在以新的面貌迎接我,而我,也已在别处获得了新的力量。
  这就是2004年我的春节,东北之行,是为记。

Ps:每次旅行都只是旅途中身后的坐标,越行越远,对我来说,唯一珍贵的是身边那些曾陪我同路而行的朋友。

爱上户外 发表于 2013-11-24 15:34:47

过来看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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